-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指出,要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深入推进环境污染防治,加强污染物协同控制,完善碳排放统计核算制度等内容。当前,中国生态文明建设进入了以降碳为重点战略方向、推动减污降碳协同增效、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实现生态环境质量改善由量变到质变的关键时期,减污降碳协同增效成为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的总抓手[1-2]。
“十四五”时期,降碳成为中国生态文明建设重点发展方向之一[3]。2022年6月,生态环境部等7部委联合发布《减污降碳协同增效实施方案》,方案中将工业领域作为减污降碳协同增效的重点领域之一,提出要加快工业领域源头减排、过程控制、末端治理、综合利用全流程绿色发展。同时指出要开展产业园区减污降碳协同创新,鼓励各类产业园区根据自身主导产业和污染物、碳排放水平,积极探索推进减污降碳协同增效,优化园区空间布局,大力推广使用新能源,促进园区能源系统优化和梯级利用、水资源集约节约高效循环利用、废物综合利用,升级改造污水处理设施和垃圾焚烧设施,提升基础设施绿色低碳发展水平[4]。
中国工业园区发展四十余年,已成为经济和工业发展的重要载体,是温室气体和各类污染物排放的重要源头。在碳达峰、碳中和背景下[5],中国在工业园区已开展大量绿色低碳发展创建工作,部分试点园区在控制温室气体和污染物排放方面已取得显著成效,为园区减污降碳协同增效打下了一定基础。尽管如此,园区在落实减污降碳协同工作中仍面临较大挑战。一是缺乏系统的减污降碳全流程管控体系。如何从空间布局、源头管控、过程控制、末端治理、智慧化建设、绿色设计等方面开展系统性、整体性的减污降碳措施不够清晰,相应的政策引导、技术指导、资金支持等方式不够明确;二是缺乏污染物和二氧化碳排放相关的核算标准导致园区底数不清。当前,中国大部分企业还未建立完善的能耗和碳排放监测体系,且园区缺乏统一的数据收集和复核机制[6-7]。
本文以赤岸镇绿色低碳循环产业园案例为基础,全面分析案例园区减污降碳工作实施路径及主要成效,探索适合中国工业园区绿色发展转型的主要路径。
-
赤岸镇绿色低碳循环产业园位于浙江省义乌市,园区主导产业涵盖造纸、厨余垃圾和大件垃圾处理、污泥燃煤藕和热电联产、低品位能源利用、工业旅游等多个行业,形成纸业为主,多业并举的产业格局。园区以发展循环经济为主线,将生活垃圾处理及传统造纸、印染产业废弃物处置与能源供给需求相耦合,形成了固体废弃物—废水—废气协同处置和资源综合利用的“双循环”发展模式。
-
园区循环化改造是中国循环经济发展的重要举措之一,实现园区资源内外循环,要推动构建园区生态产业集群、大宗固废综合利用基地等;促进园区企业间积极协作,形成循环经济产业链和供应链;鼓励企业内部开展清洁生产改造和资源循环利用等[8]。
案例园区实现资源“双循环”:一是园区和城市间的资源外循环。以造纸为主业,主要产品有牛皮纸、瓦楞原纸及格拉辛原纸、食品包装纸等特种纸品,而回收利用的废纸是生产瓦楞原纸的主原材料之一。园区面向社会年回收利用废纸总量稳定在50多万吨,相当于节省木材15.5(利用1 000 kg废纸相当于节省木材310 kg)万吨。园区年处理生活垃圾超100万吨,可消纳义乌城乡全部垃圾,并将封存填埋场的垃圾挖出进行焚烧发电。对家具等大件垃圾进行破碎除铁后运送至煤场,与燃料煤掺烧后发电供热,可节煤2万吨,减碳排放3.8万余吨,还可减少SO2等大气污染物排放。二是园区层面的资源内循环。园区内实施固废、废水、废气等资源“内循环”利用,实现各类资源“零浪费”。造纸污泥经干化除水后,用于焚烧发电,每年可处理造纸污泥3万吨。垃圾焚烧产生的废渣,按工业固废和金属材料分类处理,用于生产建筑材料和回收利用。园区内建有日处理垃圾量3 000 t的焚烧炉,每天产生的炉渣约600余吨,为解决炉渣不规范堆放造成环境二次污染的问题,建设1条年处理约30万吨炉渣资源综合利用生产线项目,项目采用集水洗制砂、淘汰和摇床分选相结合的综合处理路线的炉渣预处理技术,对垃圾焚烧炉渣中的废金属过滤回收,再把过滤后的炉渣破碎成不同粒径的原料,制造环保建材加汽砖,最大限度达到对固体废物处理的无害化、减量化、资源化的目的。园区建设工业水站,取河水净化,把垃圾渗沥液水、化水制水与污水净化水混合,制成工业用水,替代原有自来水和部分水库直供水,并将电厂冷却塔的冷却水回用于生产,最大程度节约水资源,见图1。
-
案例园区以控制化石能源消费、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为重点,从供给侧和消费侧共同发力,协同治理污染物和碳排放。一是在能源供给方面,实施煤炭消费减量。利用城市生活垃圾和城镇污泥,通过焚烧发电、生产蒸汽,为造纸等生产提供电力,同时也给周边100余家中小企业实施集中供热。同时,拟于2023—2025年建设屋顶光伏项目,预计减少4000 tCO2/年排放。二是在能源利用方面,2022年建成气冷电多联供技术工程,建设1座18 000 m3/h的冷却塔实现气冷电多联供,投运后实现年工业产值16 387万元,工业增加值5 361万元,可减碳6万余吨。计划2023年底,建成低品位能源梯级利用项目,将部分循环水用于原水制水,利用低品位热量,化水制水由清水改用循环水,利用30 ℃循环水回水直接与清水混合,使化水原水温度达到最佳运行温度25 ℃左右,从而节省原水加热器的低压蒸汽耗量。同时,用除盐水做压缩空气冷却介质,并回收烟囱余热。通过能量平衡综合核算,年可节省超15 000 tce/a,减少CO2排放约40 000 t。
-
案例园区在造纸、印染、热电等产业开展技术和装备升级,力争全产业实现生产绿色低碳化改造。
(1)造纸产业。引进国际先进装备对原有瓦楞纸生产线进行节能降耗提升改造,同步对原有产品方案进行升级调整,对高温烘干废气进行余热利用;开展雨水收集系统建设,有效补充新鲜水量,污水处理回用率达到60%以上,进一步降低污水处理压力;2024年前,拟建成新型环保纸包装材料生产线技改项目,引进国际先进设备,形成年产4.6亿km2新型环保纸包装材料的生产能力;2025年前,拟建成低定量环保型箱纸板生产线技改项目、特种纸及生活用纸生产线技改项目,形成年产21.3万吨低定量环保型箱纸板、年产7.5万吨特种纸和生活用纸的生产能力。
(2)印染产业。2024年前,拟建成各类针织产品数字化提升集聚改造项目,淘汰原有部分印染生产线,购入低浴比、节能型设备,配套余热利用等设施,形成年印染56 099 t各类针织品的生产能力。通过印染机械设备定型设施改造,生产工艺改进及废气处理升级,有效提高主要产品生产效率,降低废气产生和排放量,提高中水回用率,实现“减污降碳”协同推进。按行业目前平均每吨染色产品碳排放约2.7 t、园区核定规模产能44 879 t进行核算,每年可减少CO2排放约14 540 t。
(3)热电产业。实施垃圾焚烧发电厂提升改造PPP项目,引进先进技术工艺,采用去工业化设计,建成浙江省第二大处置规模。焚烧垃圾产生的蒸气用于发电、供汽和供溴化锂等,实现能源梯级利用;垃圾焚烧后产生的炉渣用于环保砖、建筑骨料等;飞灰经螯合固化、检测合格后填埋处理。通过厂内工艺技术创新,实现烟气再循环,可减少每年CO2排放超40万吨。
-
案例园区在废水、废气和固废方面采用不同治理手段,达到多领域污染物治理和管控。
(1)废水方面。投资建成污水处理中心,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多次技术改造,采用A/O工艺处理污水,后续接芬顿深度处理,近年来年处理废水300余万吨。
(2)废气方面。每台锅炉配置1套烟气净化系统,采用“SNCR+旋转喷雾半干法+干法脱酸+活性炭喷射吸附+布袋除尘器+湿法脱酸+GGH(烟气再加热)+SCR”组合工艺,尾气排放优于欧盟环保标准。
(3)固废方面。投资建设炉渣综合利用项目,包含2条日处理规模600 t的炉渣处理生产线和环保砖生产线,目前已建成炉渣预分选车间,对炉渣进行分选、预制,拟在“十四五”期间全部建成,助力义乌市“海绵城市”建设。
-
案例园区实施垃圾焚烧发电厂数字化管理,建立智慧化固废管理系统以及印染园区数字化改造,有效推动园区生态环境空间管控的智慧化。
垃圾焚烧发电厂数字化管理。(1)监管智能化。依托先进控制系统和WIS系统,通过视频轨迹报警,结合执法监管,每天减少混入垃圾100 t左右。(2)控制智能化。引进先进成像控制系统,通过在焚烧炉内的高温视频探头拍摄的图像,依据光谱分析出温度及燃烧充分情况,自动对燃烧情况进行优化调整,实现远程自动控制。(3)管理智能化。通过高清探头与管理系统,实现安保数字化系统生产车间。
智慧环卫建设。通过建设智慧环卫系统参与垃圾分类以及对垃圾进行分类运输,并运送到专业处理车间进行处理:常规垃圾四分法中的厨余垃圾送到餐厨利用项目;可回收物废纸箱送到造纸车间,废旧衣物送到化纤丝造粒项目,废塑料送到塑料颗粒项目;其他垃圾送到垃圾焚烧发电车间,真正做到集收、运、处置于一体。其中,废塑料送到塑料颗粒项目即是将废旧的塑料制品规模化回收,经过分拣—清洗—破碎—熔融造粒后,使其具有良好的综合性能,可满足吹膜、拉丝、拉管、注塑、挤出型材等技术要求,并可以重新用来生产塑料制品,比如塑料垃圾袋、塑料管道、大棚膜、鞋材、日用塑料品和建筑用材料等。
印染园区数字化改造。通过建立园区智慧能源平台和碳排放信息管理平台,为入园企业集中提供“水、电、汽、气”,并实时监测节能控制和余热回用系统,实现能源、水资源消耗动态过程的信息化、可视化、可控化管理。为印染行业从单一装备的智能化向整体工厂的智能化转变提供样本。
案例园区从资源内外循环、源头化石能源替代、生产过程技术和设备改造、末端全生产和全领域治理、数字化和智慧化建设等五大路径,实现了减污降碳协同增效,见表1。
-
通过案例分析,梳理出实现工业园区减污降碳协同增效的五大成功路径。
(1)开展源头管控,实施煤炭消费替代,提高能源利用效率[9-10]。
(2)开展工业生产过程减污降碳控制,加快绿色低碳转型。强化园区低碳化、循环化、清洁生产改造,通过原料替代,改善生产工艺,改进设备使用等措施提升企业清洁生产水平。
(3)注重园区污染末端治理,开展节能降碳改造。在污水处理方面,通过科学规划雨污管网、开展污废水分类收集、加强污水预处理等路径,采用节水工艺、优化污水调配、降低处理能耗、实现污泥资源化,推进污水处理减污降碳;在废气处理方面,通过技术优化、提高设备自动化水平、降低综合能耗,促进氮氧化物、挥发性有机物(VOCs)以及温室气体协同减排,助力废气治理减污降碳;在固废处理方面,推动固废源头减量及清洁生产工艺、构建固废资源化利用系统、加强危废精细化管理,推动固废处置减污降碳。
(4)推动园区内企业进行绿色低碳化、循环化改造,创新生产工艺、提升生产技术,加强企业内部清洁化生产和资源循环利用。促进园区企业间协作,鼓励就近匹配合作,形成稳定供应链和循环经济产业链。构建跨园区生态产业集群。
(5)推动园区智慧化和数字化建设。构建工业园区减污降碳智慧化管理平台,通过物联网、互联网和云计算等技术,推动工业园区减污降碳管理业务的信息化、现代化、专业化,统筹污染物与碳排放数据,探索数据协同增效分析,以更加精细、动态的方式推动工业园区生态环境空间管控的智慧化。
-
针对现阶段中国工业园区在减污降碳协同工作中面临的挑战和问题,结合案例园区案例实践,本文梳理出对中国工业园区降碳减污协同增效路径研究的对策建议。
(1)在源头管控方面应加大可再生能源利用,减少化石能源的依赖[11]。建议在园区内建设分布式屋顶光伏,在沿海园区建设风电站,加强生物质能、民用核能的研究和利用等。
(2)建议园区全方位融入绿色发展理念。加快基础设施“七通一平”和公共服务配套[12]。推进工业园区绿色公共交通发展[13],开展园区绿色建筑运行标识、绿色工业建筑、老旧厂房、自备电厂绿色化改造等工作。加快推动园区绿色物流体系建设,促进园区物流“公转铁”“公转水”,提高铁路、水运在综合运输中的承运比例。同时,将绿色发展理念融入日常监管和运营工作,坚持走绿色低碳高质量发展之路,鼓励引导企业开展零碳工厂、绿色工程、绿色设计等,积极创建绿色园区、生态工业园区、申请循环化改造试点园区等,以评促建[14-15],全面推动园区整体绿色转型、提高绿色发展水平[16-17]。
(3)鼓励园区科学探索减污降碳路径。结合园区自身产业特色,加强与行业协会、科研院所、政府部门、金融机构等合作[18],从管理机制、政策体系、金融支持、产业转型、招商引资等多角度、多层面科学谋划具有园区特色、产业特色的减污降碳实施路径,打造覆盖“空间布局-源头减量-过程治理-末端减排-数字转型-绿色理念”的全流程系统化管理体系[19]。
(4)鼓励园区企业加快绿色低碳技术研发和推广应用。围绕碳达峰碳中和、污染防治、生态修复等应用需求,探索研发工业节能降碳和绿色低碳循环利用新技术,创新污染防治方法,研究应用新型环保材料。加大对碳中和基础前沿研究、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和场景应用研究。推动重点园区和企业绿色低碳技术应用示范,打造更多绿色低碳技术典型应用场景[20]。
本文主要是以循环经济发展为主题的工业园区在“减污降碳协同增效”方面的实践经验总结,其应用较有局限性,重点侧重为该类型的园区提供参考价值。
工业园区减污降碳协同增效路径的思考与实践
——以赤岸镇绿色低碳循环产业园为例Research on synergistic efficiency paths for reducing pollution and carbon in industrial parks
-
摘要: 工业园区减污降碳协同增效,既是工业园区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又是工业领域建设生态文明、深入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和实现“双碳”目标的重要抓手。文章选取赤岸镇绿色低碳循环产业园案例,分析其通过三废“双循环”发展模式,建设气冷电多联供技术工程、低品位能源梯级利用等项目,在造纸、印染、热电等产业开展技术和装备升级,优化污水和废气处理工艺,采用生态环境空间智慧化管控等手段,成功实现减污降碳的路径实践。同时,梳理出循环经济、源头化石能源管控、生产过程清洁低碳改造、末端污染治理、智慧化建设等五大减污降碳协同增效实施路径,并建议园区和企业还可以通过加强科技创新和技术研发、绿色基础设施建设、政企合作等方式全面提升整体绿色发展水平。Abstract: The synergistic effect of pollution reduction and carbon reduction in industrial parks is not only an inherent requirement for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but also an important lever in building an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deepening the battle for pollution prevention and control, and achieving the "dual carbon" goal. By examining the Green and Low-Carbon Cycle Industrial Park in Chi'an Town as a case study, it is evident that the "double cycle" development model, the construction of gas cooling power multi-generation technology project, low-grade energy cascade utilization, the upgrading of technology and equipment in papermaking, printing and dyeing, thermal power and other industries, and the optimization of sewage and waste gas treatment processes have successfully achieved the goal of pollution reduction and carbon reduction. The study also identified five implementation paths for pollution reduction and carbon reduction synergy, including circular economy, source fossil energy control, the clean low-carbon transformation of production processes, end-point pollution control, and smart construction. Parks and enterprises could further improve the overall level of green development by strengthening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technolo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green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and government-enterprise cooperation were suggested.
-
Key words:
- industrial parks /
- pollution and carbon reduction /
- synergy /
- path /
- practice
-
镉(Cd)是水产品中常见的重金属污染物,可以在水环境以及水生动物之间进行迁移转化,并沿着食物链在生物体内蓄积[1 − 2]. 前人研究发现,某些甲壳类水生动物对镉具有明显的蓄积特异性. 其中,三疣梭子蟹(Portunus trituberculatus)的镉蓄积问题尤为突出,引起了人们广泛关注.
三疣梭子蟹是一种生活在水深10—30 m砂质泥或砂质海底的杂食性螃蟹,广泛分布于太平洋的西海岸,北起日本的北海道,南至东南亚的越南、泰国等地[3]. 三疣梭子蟹肉质鲜美,风味独特,是一种深受中国人喜爱的具有较高营养和经济价值的海产品. 《2023中国渔业统计年鉴》[4]指出,2022年,我国海捕梭子蟹的产量就达到45.82万吨,占海捕蟹的70.75%. 然而,膳食摄入是人类暴露镉的主要途径[5],食物中的镉进入人体后会对肝脏、肾脏、骨骼、大脑等部位造成损伤,引起人体慢性中毒,进而产生生殖系统损伤、死亡率升高、预期寿命减少等负面影响[6]. 因此,三疣梭子蟹的食用安全风险问题同样受到广泛关注.
此外,相关的毒理学研究指出,不同形态的镉可能具有不同的生物学毒性[7]. 因此,在进行三疣梭子蟹的食用健康风险评价时,需考虑不同镉形态的毒性影响. 三疣梭子蟹中镉的赋存形态可以分为无机镉形态和有机镉形态[8]. 无机离子态镉可以通过不同的途径对生物体的某一器官和组织产生多方面的危害,如与体内的生物分子,包括酶和核酸等生物大分子相互作用[9]. 有机镉的具体形态目前尚未明确,并且关于有机镉的毒性机理研究也少有报道. 林建云等[10]实验指出有机结合态镉对水产动物的毒理效应和代谢作用与离子态镉(Cd2+)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目前,国内外主要以总镉含量来评价三疣梭子蟹中镉的污染水平及食用健康风险,鲜少有针对镉形态的深入研究. 这使得三疣梭子蟹中镉的安全性评价缺乏不同镉形态的可靠数据与科学依据.
迄今为止,大部分研究主要围绕三疣梭子蟹中的镉蓄积水平、地区差异等问题进行,也有部分科学家开展了三疣梭子蟹中镉的蓄积机制及赋存形态问题的初步研究,但尚未有关于此问题的清晰明确的定论. 基于此,围绕三疣梭子蟹对镉的特异性蓄积问题,本文对三疣梭子蟹中镉的蓄积含量、分布特征及污染现状进行了综述,同时对三疣梭子蟹不同可食用组织中镉的赋存形态和健康风险评估的研究进展进行了总结分析,期望能为后续开展有关三疣梭子蟹中镉蓄积机制及赋存形态的研究提供科学参考与基础指导.
1. 三疣梭子蟹中镉的来源、污染现状及国内外限量标准(Cadmium in Portunus trituberculatus: sources, pollution situation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limit standards)
1.1 三疣梭子蟹中镉来源的研究进展
据报道[11 − 12],水生动物中的重金属来源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表皮细胞或鳃等从周围水环境中直接吸收重金属,然后积累在外皮硬组织中;另一种来源则是含有重金属的颗粒状物质(饵料和沉积物颗粒)被水生动物摄食,通过食物链传递,积累在内脏软组织中. 对于甲壳类水生动物,研究人员认为重金属主要通过4个途径进入其体内. 第一,在甲壳类进行鳃呼吸时,重金属通过呼吸作用进入动物体内. 第二,某些甲壳类饵料中的金属离子通过摄食途径进入动物体内;第三,部分甲壳类动物的体表可通过与水体的渗透交换作用富集重金属;第四,水生动植物中富集的重金属通过食物链进入甲壳类体内[13].
三疣梭子蟹作为典型的甲壳类动物,目前关于其体内的镉来源的研究较少,并且对于三疣梭子蟹各可食组织中蓄积的镉具体来源也未见明确报道. 根据其他蟹类的相关研究[14 − 18],可以推测三疣梭子蟹中镉可能来源于两种途径:①环境途径,三疣梭子蟹的蟹壳和蟹腮与含镉介质(如水体、沉积物)直接接触,通过自由/被动扩散或Ca2+通道截留环境介质中的镉. ②摄食途径,三疣梭子蟹通过食物链从饵料或浮游动植物中富集镉. 作为研究三疣梭子蟹镉蓄积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镉来源的研究还需要结合相关毒理学和生物学方法开展深入实验,以查明镉的不同来源对三疣梭子蟹体内蓄积机制的影响,同时有利于后续开展镉在三疣梭子蟹体内迁移、转运和归趋的相关研究.
1.2 三疣梭子蟹中镉的污染现状
三疣梭子蟹体内可检测出多种金属元素,镉是其中重要的有毒污染物. 尤炬炬等[19]对浙江沿海68个梭子蟹样品进行了铅、镉、总汞和无机砷的检测,发现镉含量远远高于其他重金属. 吴烨飞等[20]检测了梭子蟹中铅、镉、总汞和无机砷,只有镉存在污染问题. 可见,三疣梭子蟹中存在着明显的镉污染状况.
根据《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食品中污染物限量(GB2762—2012/GB2762—2017)》,甲壳类水产品中的镉含量不应超过0.5 mg·kg−1. 但在2012—2022年有关水产品重金属检测的报道中,全国各地市售的三疣梭子蟹普遍存在着镉超标问题(表1). 如高志杰等[21]采集了宁波市售的具有代表性的海产品进行重金属检测,发现其中镉含量最高的是梭子蟹6.808 mg·kg−1,超标率达74.5%,存在严重的镉污染现象. 樊伟等[22]研究了2007—2014年绍兴地区7类992份水产品的重金属污染情况,发现梭子蟹的镉污染最为严重,超标率为38.38%. 庞雨樵等[23]对新疆地区市售的6类水产品进行抽检,发现超标样品均为梭子蟹,最大镉浓度为2.1 mg·kg−1. 然而,即使三疣梭子蟹中镉超标问题严重,仍不能仅凭限量判定镉对三疣梭子蟹食用者的毒性大小和风险高低,还需要结合更科学的方法去研究和评价三疣梭子蟹中镉对人类的危害.
表 1 相关文献报道的三疣梭子蟹中镉含量水平及超标率Table 1. The cadmium concentrations and exceedance rates in Portunus trituberculatus reported in relevant literature采样地点Sampling region 采样年份Sampling year 报道年份Year of reporting 平均含量/(mg·kg−1)Average content 超标率/%Exceedance rate 参考文献Reference 宁波Ningbo 2012 2014 6. 808 74.5 [21] 绍兴Shaoxing 2007—2014 2016 0.90±1.35 38.38 [22] 廊坊Langfang — 2016 1.06 73.1 [24] 青岛Qingdao — 2017 2.79 100 [8] 渤海Bohai Sea 2014 2018 1.60 — [25] 温州Wenzhou 2013-2017 2020 1.99 88.4 [26] 山东Shandong — 2020 2.26 — [27] 舟山Zhoushan 2016 2021 1.44 75.6 [28] 莱州Laizhou — 2021 0.36 18.6 [29] 上海Shanghai 2021 2022 2.635 ±1.784 — [30] 注:“—”代表引用文献中未提供该信息. Note:‘—’represents in formation is not provided in the cited references. 1.3 国内外对三疣梭子蟹的限量
三疣梭子蟹对镉具有显著的蓄积特异性[31],其体内的镉含量往往远高于其他甲壳类水产品[32 − 33]. 可能是因为口虾姑[34]和三疣梭子蟹等海水蟹[35]具有不同于其他甲壳类水产品对镉的强蓄积特异性,在我国新实行的国标GB2762—2022《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食品中污染物限量》中,就将海蟹和虾蛄中的镉限量指标单独设立,把镉的限量值由原来的0.5 mg·kg−1调整为3 mg·kg−1. 除此之外,对限量值的改动,还可能是因为镉在不同生物体内的不同的赋存形态具有不同的生物利用率和生物学毒性. 依据我国相关检测标准,对水产品进行检测得到的镉总量是以毒性最高的无机离子态镉为限量值的评价标准. 但已有研究指出,三疣梭子蟹和虾蛄中的镉大部分以毒性较低的有机形态存在[8]. 因此,仅以0.5 mg·kg−1作为镉的限量标准,可能会高估三疣梭子蟹等海蟹和虾蛄中镉的毒性. 在港澳台地区,三疣梭子蟹中镉的限量标准有所不同. 澳门规定了去除内脏后的甲壳类镉的最高限量为2 mg·kg−1. 香港则是明确要求去除蟹壳和鳃后的整体(包括性腺、肝及其他消化器官)中镉的限量为2 mg·kg−1. 台湾地区仅规定甲壳类可食用组织限量值不超过0.5 mg·kg−1.
对于三疣梭子蟹中镉的限量值,国际上并没有统一的限量标准. 查阅相关法案文件(表2),可以发现不同国家相关的镉限量值有所不同,最低可至0.5 mg·kg−1,最高可至5.0 mg·kg−1,相差可至10倍. 不同国家的甲壳类水产品中镉含量限定对象的范围也有所不同. 比如,韩国、欧盟等国家会针对甲壳类不同组织进行限量值的规定. 对于各国镉限量差异问题,原因在于各国在划定限量值时没有统一的科学参考依据. 因此,有必要完善甲壳类中镉限量的判断指标. 不仅要根据甲壳类自身特征与生长环境进行评估,还要继续研究不同镉形态的毒理学效应,根据甲壳类中无机镉与总镉的占比情况,更细致地划分限量对象与限量值,更好地保障公众的食品安全.
表 2 部分组织或国家有关三疣梭子蟹中镉的限量值比较Table 2. The comparison of limit values for cadmium in Portunus trituberculatus in some organizations or countries组织或国家Organizations or countries 执行对象Implementation aims 限量值/(mg·kg−1)Limited value 执行标准/法规Implementing standards/regulations 中国China 甲壳类(海蟹、虾蛄除外)Crustaceans(except sea crabs and mantis shrimps) 0.5 GB2762—2022[36] 海蟹、虾蛄Sea crabs and mantis shrimps 3.0 中国澳门Macau, China 甲壳类(去除内脏)Crustaceans(Removal of internal organs) 2.0 第23/2018号行政法规食品中重金属污染物最高限量[37]Administrative Regulation No. 23/2018Maximum limits for heavy metal contaminants in food[37] 中国香港Hong Kong, China 蟹(去除壳和鳃后的整体)Crab (whole after shell and gills removed) 2.0 2018年食物搀杂(金属杂质含量)(修订)规例[38]Food adulteration (Metallic Contamination) (Amendment) Regulation 2018[38] 中国台湾Taiwan, China 甲壳类可食用组织Edible tissues of crustaceans 0.5 食品中污染物质及毒素卫生标准[39]Hygienic Standards for Contaminants and Toxins in Food [39]. 欧盟European Union 蟹类附肢的肌肉Muscles of crab appendages 0.5 European commission (EU) 2023/915 Regulation on the maximum levels of certain contaminants in food[40] 俄罗斯Russia 甲壳类Crustaceans 2.0 Customs Union TR CU 021/2011[41] 韩国South Korea 甲壳类Crustaceans 1.0 Food Code 2021[42] 带内脏的梭子蟹Swimming crab with entrails 5.0 美国American 甲壳类Crustaceans 3.0 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43] 土耳其Turkey 甲壳类(蟹类的棕肉除外)Crustaceans(excluding brown meat of crabs) 0.5 Food Code 2011[44] 孟加拉Bangladesh 甲壳类Crustaceans 0.5 Bangladesh Bulletin 2014[41] 目前,我国对于食品中污染物的限量仍以总的可食用部分计算,并没有针对甲壳类特定组织的浓度限制. 在进行水产品质量安全检测时,若仅将各个可食组织混合检测,并不能全面准确地评价重金属对甲壳类动物的污染程度,也无法准确评估不同可食组织的重金属潜在健康风险. 因此,对甲壳类的不同食用组织进行分类限量,将有助于科学评价水产品质量.
2. 三疣梭子蟹的可食用组织中总镉的分布特征(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total cadmium in edible tissues of Portunus trituberculatus)
环境中的镉可以通过各种途径进入三疣梭子蟹体内,并以不同的速率在各种器官中积累[45]. 前人研究发现,镉在三疣梭子蟹体内不同组织的蓄积量存在差异[46]. 本文总结了三疣梭子蟹不同可食组织中总镉含量的研究现状,以了解镉在各可食组织中的分布特征,期待为后续镉蓄积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2.1 肝胰腺
作为三疣梭子蟹体内重要的消化代谢器官,肝胰腺兼具肝脏和胰腺的功能,能够直接参与金属的摄取、存储和排泄[47]. 同时,肝胰腺作为镉的靶标器官,还会从生物体内的其他组织积累镉[48]. 此外,肝胰腺中存在的金属硫蛋白(metallothionein,MT)还被认为与三疣梭子蟹对重金属的解毒机制有关[49]. 有报道指出,三疣梭子蟹肝胰腺对镉的响应较敏感,能够在感应到镉的胁迫后迅速提高MT的表达[50],产生的MT结合游离的镉,形成低毒状态的金属硫蛋白-镉(cadmium-metallothionein,Cd-MT),从而降低血淋巴中的镉浓度,保证其他维持生命的器官和组织功能不受影响[51 − 53]. 因此,有学者认为三疣梭子蟹的肝胰腺可能是镉的主要蓄积组织[54].
由于肝胰腺与性腺位置相连,难以剥离,研究人员常检测的是肝胰腺和性腺的混合组织(棕肉),而不是单独检测肝胰腺组织. 因此,当前单独针对三疣梭子蟹肝胰腺组织进行镉检测的报道较少. 在仅有的报道中,有学者指出三疣梭子蟹的肝胰腺中镉含量显著高于其他可食组织[33]. 如牛红鑫等[55]对上海市售的梭子蟹中镉的残留量进行了调查,发现梭子蟹各部位中镉的含量为肝胰腺(18.44±10.50) mg·kg−1>性腺(0.49±0.37) mg·kg−1>肌肉(0.22±0.15) mg·kg−1. 然而,仅少量文献不足以说明肝胰腺对镉的蓄积特异性,往后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支撑.
目前,关于肝胰腺中镉的来源、迁移与归趋的机理问题尚未有科学解释,也未有更深入的分子生物学上的研究. 并且,除了金属硫蛋白之外,肝胰腺是否存在其他蓄积镉的途径也未有明确定论. 综上可知,有关三疣梭子蟹肝胰腺的镉蓄积问题还需要不断探索.
2.2 性腺
三疣梭子蟹的性腺是消费者极为喜爱食用的组织,尤其是发育成熟的性腺[27]. 然而,专门检测三疣梭子蟹性腺中镉含量的报道非常少,绝大多数检测的是性腺与肝胰腺混合物(棕肉)中镉的含量水平. 因为三疣梭子蟹的性腺与肝胰腺位置极为相近,以往有观点认为性腺也可能是三疣梭子蟹中重要的镉蓄积组织. 有学者认为肝胰腺与性腺分布相近,两者在重金属富集分布上具有高度的相似性[33]. 此外,对于肝胰腺中某些脂类及蛋白质会在蟹类性成熟时期通过血淋巴转运至生殖腺,有学者推测某些脂溶性的镉形态可能会随之转移至性腺中[56]. 但棕肉中的镉含量并不能说明镉在性腺中蓄积的情况. 因为棕肉中的成分会因性腺发育时期的不同而产生差异. 例如,有的文献[24]检测的棕肉样品中性腺尚未发育,此时棕肉的成分几乎全是肝胰腺. 另有文献[30]对性成熟的梭子蟹样品中的棕肉进行检测,此时棕肉成分中除了肝胰腺以外,性腺也占有不小的比例. 因此,不能仅依靠棕肉的镉含量水平去单独判断肝胰腺或性腺对镉的蓄积能力.
目前,有极少量报道[32]单独检测了性腺中的镉含量,指出肝胰腺中的镉含量要高于性腺. 但是如此少量的报道,并不足以说明镉在三疣梭子蟹性腺中的蓄积情况,仍需要后续对性腺进行单独检测和研究. 性腺是三疣梭子蟹繁殖的重要器官,探究性腺中镉的蓄积情况,对研究镉对三疣梭子蟹可能存在的生殖毒性[57],以及对消费者食用三疣梭子蟹的安全风险评估研究有着重要意义.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对于三疣梭子蟹性腺不同发育时期的镉含量检测未见报道. 性腺不同发育时期中镉含量的变化规律也是研究三疣梭子蟹中镉蓄积机制的重要部分. 因此,对于三疣梭子蟹性腺中镉的蓄积问题后续需要针对性腺不同发育时期进行更为详细和深入的实验与研究.
2.3 肌肉
在绝大多数报道中,三疣梭子蟹的肌肉(包括胸肌、腿肌、钳肌)较其他可食组织的镉含量水平最低. 如Mei等[28]对东海舟山渔场捕捞的三疣梭子蟹进行了检测,发现内脏组织的Cd水平大约是肌肉组织的9.5倍. 有研究指出,蟹类肌肉组织中的重金属含量与多种复杂因素有关,包括环境参数、种间的生理变异、以及重金属的理化性质、生物活性和累积特性等[58]. 蟹类肌肉中的镉主要来源于血淋巴的输送[59]. 研究指出,环境中的镉进入三疣梭子蟹体内后,会先经过肝胰腺的解毒,若是肝胰腺中重金属过度积累,会加快镉向肌肉组织迁移的速度[49]. 研究指出,镉与生物体中内源性物质亲和力的差异导致其在组织器官蓄积的异质性[60]. 因此,可能是肌肉对重金属的低亲和力导致了镉在肌肉中的蓄积量远低于其他组织[61].
图1展示了部分文献报道的三疣梭子蟹各个可食用组织中镉含量的堆积百分比. 可见,在多数报道中,三疣梭子蟹的可食组织被分为棕肉和白肉(肌肉)组织进行检测,且棕肉中镉含量占比显著高于白肉;对于肝胰腺和性腺分开检测的报道较少,仅有的报道显示肝胰腺中镉含量占比远高于性腺和肌肉组织. 综合而言,关于镉在三疣梭子蟹各可食组织中的分布特征,目前较为明确的是肌肉组织的镉含量水平明显低于其他可食组织,尤其是低于棕肉组织和肝胰腺组织;对于肝胰腺组织,较多学者猜测其为三疣梭子蟹的镉主要蓄积组织,但对其单独进行镉含量检测的报道较少,需要后续进行更多的实验和研究;对于性腺组织,有观点认为性腺也可能是三疣梭子蟹中重要的镉蓄积组织,但相关报道太少并不足以支撑此观点,因此后续仍需要学者们对性腺展开相关研究,尤其要针对性腺不同发育时期进行研究.
3. 镉在三疣梭子蟹可食组织中的赋存形态研究进展(The progress of chemical speciation of cadmium in the edible tissues of Portunustri tuberculatus)
重金属在环境中的迁移转化规律及其对生物的毒理学效应,并非取决于重金属的总浓度,而是由其赋存形态的性质决定[60]. 镉在三疣梭子蟹体内的赋存形态可分类为两种,一种是镉与有机物结合形成的有机镉形态,第二种则是镉以游离的无机离子态形式存在[65]. 多数毒理学研究指出,镉的毒性与其存在形态有关,无机游离态镉的毒性较高,有机结合态镉毒性较低[66]. 目前,镉在生物体内具体的赋存形态尚未清晰,针对具有镉蓄积特异性的三疣梭子蟹开展不同镉形态的分析,不仅有助于揭示三疣梭子蟹中镉的蓄积机制,同时也能为不同形态镉在其他生物体内的研究提供探索思路与数据支持.
3.1 不同镉形态的提取方法的研究进展
研究镉的形态,首先需要将不同形态的镉从生物体内提取和分离出来. 因此,选择适当的提取剂是准确测定镉形态的前提条件. 并且提取形态所用的提取剂应能将生物体内不同形态的镉完整而充分地提取且不破坏其原有形态结构. 水生生物中镉形态的研究起步较晚,关于土壤[67 − 69]、陆生植物[70 − 74]、藻类[75 − 76]中的镉形态提取分离模式和方法研究较多,且大多数提取方法是利用连续化学浸提法,即利用不同的提取剂进行分级提取后测定提取剂中的镉. 至于这些提取剂是否会在连续提取的过程中影响和破坏镉的具体化学形态,鲜有报道.
目前,有学者对水生生物中镉形态的提取开展了相关的研究. 先是有学者尝试用碱性酶缓冲液对海豚肝脏进行提取,发现提取到的可溶态镉只占镉总量的45%左右,且这部分镉全部都与蛋白质(非金属硫蛋白)相结合[77]. 除此之外,还有学者尝试用柠檬酸和琥珀酸两种有机酸溶剂提取牡蛎匀浆液中的镉,提取率可达到90.2%—91.8%,但未研究此种提取法是否会对镉形态产生影响[78]. 针对不同的浸提方法,李敏[65]分析了渔用饲料的镉形态,发现有机溶剂环己烷和乙醇无法浸提出饲料中的有机态镉,同时发现较低浓度的盐酸就能使有机态镉发生解离. 也有研究人员对比了不同提取剂的逐级提取效果,田姣姣等[79]对比了Tris-HCl缓冲溶液、HCl(pH值3.5)和碱性蛋白酶3种不同的提取剂对三疣梭子蟹可食用组织中镉形态逐级提取的效果,结果表明Tris-HCl具备较好的提取效果,对肝胰腺、性腺等组织的镉提取率高达90%,但对肌肉组织中的提取率仅为60%,仍有37%的非游离态镉存在,而经碱性蛋白酶处理后可有效溶出.
综上所述,镉形态的提取常用到酸性溶液、有机溶剂以及碱性蛋白酶缓冲液,但这些提取溶液的使用都有可能会引起有机镉形态的破坏,从而影响形态检测的结果. 目前,有研究人员开始使用与生物体生理条件相似的中性Tris-HCI缓冲溶液,以最大程度保证镉的形态在提取过程中不发生变化. 对于镉形态的研究,提取剂的选择固然重要,但目前大部分的镉形态研究仍停留在依赖不同的提取剂将镉形态进行分类后检测其中无机镉含量,未能实现直接检测镉的具体化学形态. 因此,往后对于提取方法的研究应当针对镉的具体化学形态,这对于镉具体化学形态的研究也具有重要意义.
3.2 三疣梭子蟹中无机镉形态的研究现状
国内有关水产品中无机镉的分析研究起步较晚,且所用方法大多为高效液相色谱在线联用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法(high performance liquid chromatography-inductively coupled plasma mass spectrometer,HPLC-ICP-MS). 章红等[80]最早建立了水产品中无机镉的测定方法. 他们使用石墨炉原子吸收法(graphite furnace atomic absorption spectrometry, GFAAS),利用盐酸作为浸提液,测定了7种水产品中无机镉的含量. 但此方法并未分析使用盐酸浸提对样品中无机镉离子的提取效果,也没有考虑到是否存在有机镉形态被盐酸破坏转化为无机镉. 随后,赵艳芳等[81]利用Tris-HCl缓冲溶液作为浸提液,借助CG5A阳离子保护柱和CS5A阳离子分析柱对样品中Cd2+分离,建立了HPLC-ICP-MS法测定海水贝中离子态镉的含量. 自此之后,大部分有关于水产品中无机镉离子的检测方法都在此研究基础上做出优化. 如姜芳等[82]同样采用HPLC-ICP-MS法测定了海水贝中无机镉离子含量,通过进一步优化前处理过程及流动相浓度,完善了海水贝中无机镉离子的定性和定量分析方法.
国内有关三疣梭子蟹中无机镉离子的形态研究少之又少. 仅田姣姣[83]和冯瑞雪等[84]对三疣梭子蟹不同组织中的无机镉进行了探究. 在赵艳芳[81]的研究基础上,田姣姣[83]探讨了流动相浓度、pH、流速对HPLC-ICP-MS检测Cd2+的影响规律,建立了三疣梭子蟹各部位离子态镉检测的前处理方法,并且测得的三疣梭子蟹中只有蟹膏部位含有离子态镉,约占蟹膏部位总镉的9.4%. 这说明三疣梭子蟹不同部位镉的赋存形态存在差异. 而在此基础上,冯瑞雪等[84]进一步优化了HPLC-ICP-MS检测离子态镉的方法,探究了经过蒸煮和模拟消化后三疣梭子蟹各部位镉的变化. 发现经过蒸煮加工及模拟消化后,肌肉中Cd2+含量上升,蟹膏、蟹黄中Cd2+含量下降. 他们认为在蒸煮过程中,可能因汁液流失、浓缩效应或在不同部位间存在的迁移转化使样本中Cd2+含量发生变化. 综合来看,针对三疣梭子蟹体内无机镉形态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仍需要后续不断优化和完善提取、检测、定量方法,以便深入地探索三疣梭子蟹体内镉赋存形态的分布特征及蓄积机制,同时也为后续更加科学合理地评估三疣梭子蟹的食用安全风险提供研究数据.
3.3 三疣梭子蟹中有机镉形态的研究现状
研究发现,三疣梭子蟹体内毒性较高的无机镉离子含量占总镉的比例较小,间接地表明了低毒性的有机镉形态在总镉中的占比较大[85]. 目前,分析生物体中有机镉形态最常用的方法是体积排阻色谱(size exclusion chromatography,SEC)与高效液相色谱(HPLC)串联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ICP-MS)联用技术[73, 76, 86 − 87]. 然而,有机镉形态的检测存在着标准物质缺乏的问题,难以对生物体内的有机镉形态进行定性. 为此,有学者尝试将无机镉的标准溶液与其他溶液进行络合,根据镉络合物的保留时间来初步判断镉可能在生物体内存在的形态[73].
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赵艳芳等[8]运用了SEC-HPLC-ICP-MS首次对三疣梭子蟹中的有机镉形态进行分析. 发现三疣梭子蟹肝胰腺组织中的镉主要以金属硫蛋白-镉(metallothionein-Cadmium,MT-Cd)和半胱氨酸-镉(cysteine-Cadmium,Cys-Cd)两种形态存在. 并且,根据总镉量的不同,肝胰腺中有机镉的主要存在形态也有所不同. 而对于肌肉组织,镉主要以Cys-Cd形态存在. 此后,田姣姣等[79]进一步对三疣梭子蟹体内镉赋存形态开展了研究. 他们利用Tris-HCl缓冲液进行提取,结合超滤结合透析的方式,对提取液中不同分子质量镉复合物进行分离测定. 结果显示,分子质量>10 kDa的镉复合物占比最高,可能是MT以外的其它蛋白或多糖、脂类等与镉形成大分子复合物. 这说明三疣梭子蟹在MT所介导的途径之外,可能存在其它的蓄积代谢机制;同时<500 Da的镉组分约占4%—25%,可能是存在离子态镉、氨基酸-镉等小分子镉组分.
目前,三疣梭子蟹体内有机镉形态尚未完全明确,并且有机镉的标准物质缺乏,定性与定量存在困难. 后续需要进一步确定三疣梭子蟹体内有机镉的具体形态,同时确定不同结合态的有机镉的毒性效应和转化机制,对于三疣梭子蟹中无机镉与有机镉的占比问题也值得进行更深入的探索与验证.
无论有机镉还是无机镉,国内外针对三疣梭子蟹中镉的赋存形态分析的研究非常少. 并且,研究镉形态的检测手段、测定方法并不完善,仪器设备的发展水平和镉形态的提取与分离都限制了镉形态分析. 此外,由于缺少镉形态的标准品,无法明确三疣梭子蟹等水产品中镉存在的不同形态及其相关毒理效应[31]. 因此,后续需要对镉形态的定性和定量分析开展进一步的研究,以便更科学地评估不同形态镉的毒性效应,并将研究结论应用于完善相关限量标准.
4. 三疣梭子蟹中镉的人类健康风险评估(Human health risk assessment of cadmium in Portunus trituberculatus)
镉作为一种高危有毒的环境污染物,仅关注其在三疣梭子蟹中的蓄积量不足以评估其对生物体健康的危害风险. 因此,对三疣梭子蟹中的镉进行健康风险评估可以将三疣梭子蟹中镉的膳食摄入量与机体负荷有机联系起来,同时监测镉对人体健康的潜在影响. 人体健康风险评估不单取决于食品中重金属的摄入量,还需要借助各种指标和参数[88]. 目标危害系数(Target hazard quotient, THQ)和靶标癌症风险(Target cancer risk, TCR)是人类健康风险评估最常关注的指标. THQ可以评估通过水产品途径的接触单一重金属的非致癌健康风险[89]. TCR是一种衡量个体在食用水产品期间长期暴露于潜在致癌物而患癌症风险的指标[90]. 除此之外,生物可及性(Bioaccessibility)也常用于评估食品中有毒物质的危害性. 它是指在胃肠消化过程中,营养素或污染物从食物基质中释放溶出并可以被人体吸收的百分比[91]. 考虑到一定比例的重金属不具有生物可及性[92],将生物可及性因素纳入风险计算有助于更全面地进行评估.
目前,有关三疣梭子蟹中镉的人类健康风险评估的研究大多着眼于两个方面. 一方面,研究主要针对不同食用人群进行健康风险评估[93 − 94],年龄、性别和体重是重要的影响因素. 据报道,对于同性别不同年龄段人群,三疣梭子蟹中引起的健康风险趋势表现为年龄越小,健康风险越大;对于同年龄段不同性别人群,三疣梭子蟹中镉引起的健康风险趋势表现为女性大于男性. 有学者认为,因为计算THQ时体重作为分母,低龄人群和女性群体较轻的体重导致了THQ结果较大,因此,低龄儿童和女性群体食用三疣梭子蟹的风险相对较大,并且在食用三疣梭子蟹时需要避免食用过量. 另一方面,针对三疣梭子蟹不同可食组织进行健康风险评估. 对于肌肉组织,有研究指出[49],无论镉暴露浓度的高低(1—50 μg·L−1),肌肉中的THQ值均小于限值1,这说明食用三疣梭子蟹肌肉组织造成的健康风险属于低关注级别. 然而,对于肝胰腺或棕肉组织,常常显示较高的食用风险[27, 30]. 如Yang等[95]分别评估了食用三疣梭子蟹的白肉和棕肉样品的人类健康风险,发现棕肉的非致癌风险(THQ)是白肉的16倍,致癌风险(TCR)是白肉的100倍. 即使经过烹饪后棕肉中镉的含量下降,但THQ仍接近风险限值. Zhao等[27]利用镉的生物可及性浓度计算了三疣梭子蟹组织允许每周消耗量,并由此评估了山东沿海地区三疣梭子蟹的食用安全性,指出在山东的成年人每周食用0.13 kg棕色肉和1.56 kg白肉,对机体不会产生明显的危害,并且不建议食用棕肉,更推荐食用白肉. 此外,有研究指出[95],煮熟后的三疣梭子蟹中的镉浓度有所下降,建议消费者最好只食用熟蟹黄或熟蟹肉,避免食用烹饪螃蟹的汁水或油,以减少镉对人体健康的危害. 综上,对于三疣梭子蟹不同的可食组织,消费者最好少食用或不食用肝胰腺或棕肉,更推荐食用安全性更高的肌肉组织.
关于三疣梭子蟹的人类健康风险评估,后续研究除了可以针对如孕妇、幼童等易受镉污染影响的敏感人群进行研究,还可以针对三疣梭子蟹食用频次和数量较高的沿海居民进行健康风险观察. 另外,野生捕捞和规模养殖的三疣梭子蟹中镉的健康风险尚未见报道. 总而言之,食用三疣梭子蟹作为一种可预见的、可判断的人类膳食摄入镉的途径,研究三疣梭子蟹中镉的人类健康风险有助于相关限量的制定以及对食用量和膳食人群做出推荐.
5. 结论与展望(Conclusion and prospect)
针对三疣梭子蟹中镉的特异性蓄积问题,相关研究大多着眼于三疣梭子蟹不同组织中总镉的含量水平,而有关镉在三疣梭子蟹中的蓄积机制及赋存形态问题的研究仍处于探索阶段. 虽然已经有研究初步检测了三疣梭子蟹不同组织中的镉形态,但受限于镉形态的提取、分离、定性和定量方法的不完善,后续仍需要建立相应的技术方法,以便更好地研究三疣梭子蟹中不同形态镉的具体类型以及各组织中不同形态镉的占比问题,为深入研究三疣梭子蟹中镉的蓄积机制和赋存形态提供技术基础,同时为食用三疣梭子蟹的镉安全性问题提供新的风险评价思路.
基于三疣梭子蟹中镉的蓄积机制及赋存形态尚未明晰的现状,今后可从以下几方面着手进行更深入的研究:①镉在三疣梭子蟹不同组织中的迁移、转化、蓄积以及释放的全过程未有研究,可以开展相关的检测实验,寻找镉在三疣梭子蟹中的变化规律,进而探索镉在三疣梭子蟹体内的蓄积机制,还可为后续标准限量的修订提供科学参考依据. ②为更深入探索镉在三疣梭子蟹中的蓄积机制,也为更加全面评估不同毒性的镉形态对人类健康的影响,三疣梭子蟹各组织中赋存的镉形态研究必不可少. 镉形态标准物缺乏、分离分析方法不完善、仪器设备不够精密等问题,有待后续的学者们持续研究和解决. 建立科学的方法,才能够更清晰地了解三疣梭子蟹中镉的赋存形态及分布规律,最终摸索出三疣梭子蟹对镉的蓄积机制. ③研究三疣梭子蟹中镉的特异性蓄积问题,终是为了能更加准确地评估人们食用三疣梭子蟹的膳食风险. 虽然前人已经进行了相关研究,但考虑到人群和时空的差异,不能仅依靠过往的评估结果进行食用三疣梭子蟹的安全性判断,需要持续对食用三疣梭子蟹进行镉的安全性评估. 在进行评估时,孕妇、幼童等易受镉污染影响的敏感人群以及食用三疣梭子蟹频次和数量较高的沿海居民都是重点研究对象. 此外,还可以进行不同养殖方式、不同食用组织、不同镉赋存形态等方面的健康风险评估,全面分析三疣梭子蟹中镉的膳食风险,保障人们在食用三疣梭子蟹时不受重金属镉的威胁.
-
表 1 案例园区2019—2021年主要能源消耗情况
Table 1. Case Park’s main energy consumption from 2019 to 2021
t/a 一般烟煤/t 柴油/t 电力/MW·h 综合能源消费量*/tce 万元产值能耗/tce 万元增加值能耗/tce 2019 325 834 1 066 1 307.47 221 317.21 1.18 5.25 2020 315 897 1 367 2 056.74 243 792.64 0.91 4.05 2021 388 326 1 143 1 510.38 299 906.47 0.83 3.47 注:*表示能源消费量计算一次能源消费以及电力购进部分,其中一次能源包括城市生活垃圾及污泥等废弃物综合利用资源,电力折标系数采用等价值系数。 -
[1] 中华人民共和国生态环境部. 中国应对气候变化的政策与行动2020年度报告[R/OL]. [2023-04-06]. https://www.mee.gov.cn/ywgz/ydqhbh/syqhbh/202107/W020210713306911348109.pdf. [2] 中华人民共和国生态环境部. 关于统筹和加强应对气候变化与生态环境保护相关工作的指导意见[EB/OL]. [2023-04-06]. https://www.mee.gov.cn/xxgk2018/xxgk/xxgk03/202101/t20210113_817221.html. [3] 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Z/OL]. [2023-04-06]. https://www.gov.cn/xinwen/2021-03/13/content_5592681.htm. [4] 郭扬, 吕一铮, 严坤, 等. 中国工业园区低碳发展路径研究[J]. 中国环境管理, 2021, 13(1): 49 − 58. doi: 10.16868/j.cnki.1674-6252.2021.01.049 [5] IPCC. Climate Change and Land: an IPCC Special Report on Climate Change, Desertification, Land Degradation, Sustainable Land Management, Food Security, and Greenhouse Gas Fluxes in Terrestrial Ecosystems[R].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IPCC, 2019. [6] 费伟良, 李奕杰, 杨铭, 等. 碳达峰和碳中和目标下工业园区减污降碳路径探析[J]. 环境保护, 2021, 49(8): 61 − 63. [7] 郑逸璇, 宋晓晖, 周佳, 等. 减污降碳协同增效的关键路径与政策研究[J]. 中国环境管理, 2021, 13(5): 45 − 51. [8] 国务院办公厅.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无废城市”建设试点工作方案的通知[EB/OL]. [2023-04-09]. https://www.gov.cn/gongbao/content/2019/content_5363069.htm. [9] 蔡博峰, 曹丽斌, 雷宇, 等. 中国碳中和目标下的二氧化碳排放路径[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21, 31(1): 7 − 14. [10] 吴茵茵, 齐杰, 鲜琴, 等. 中国碳市场的碳减排效应研究: 基于市场机制与行政干预的协同作用视角[J]. 中国工业经济, 2021(8): 114 − 132. [11] 熊华文. 减污降碳协同增效的能源转型路径研究[J]. 环境保护, 2022, 50(增1): 35 − 40. [12] GUO Y, TIAN J P, CHERTOW M, et al. Greenhouse gas mitigation in Chinese eco-industrial parks by targeting energy infrastructure: a vintage stock model[J]. Environmental Science & Technology, 2016, 50(20): 11403 − 11413. [13] 张立, 谢紫璇, 曹丽斌, 等. 中国城市碳达峰评估方法初探[J]. 环境工程, 2020, 38(11): 1 − 5. [14] 周迪, 周丰年, 王雪芹. 低碳试点政策对城市碳排放绩效的影响评估及机制分析[J]. 资源科学, 2019, 41(3): 546 − 556. [15] 田云, 陈池波. 中国碳减排成效评估、后进地区识别与路径优化[J]. 经济管理, 2019, 41(6): 22 − 37. [16] 赵若楠, 马中, 乔琦, 等. 中国工业园区绿色发展政策对比分析及对策研究[J]. 环境科学研究, 2020, 33(2): 511 − 518. [17] 李杨, 陈何潇, 杨子杰, 等. 生态工业园区绿色发展与环境管理实践分析[J]. 中国资源综合利用, 2020(6): 138 − 140. [18] 高谋洲. 生态工业园区建设中政府与市场作用之辩证[J]. 北方经贸, 2021(9): 116 − 119. [19] 范晓鹏. 生态工业园区建设的环境管理模式浅析[J]. 中国资源综合利用, 2020(5): 120 − 122. doi: 10.3969/j.issn.1008-9500.2020.05.037 [20] 徐宜雪, 崔长颢, 陈坤, 等. 工业园区绿色发展国际经验及对我国的启示[J]. 环境保护, 2019, 47(21): 69 − 72. doi: 10.14026/j.cnki.0253-9705.2019.21.016 -